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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满头银发的老人安坐在轮椅上，经历过几十年岁月而浑浊的眼定定地望着平静的海面，那水像是死了，没有一点波澜。老人枯瘦的手中紧攥着一个看上去与她年龄相仿甚至更老的收音机，这种东西如今也只能在博物馆见到了，此刻，它正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妪，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吟唱着一曲神秘而诡异的曲调。老人虚弱地闭了眼睛，布满皱纹的面庞依稀映着她年轻时候的美丽模样。她的身后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一张被播放过无数次的老唱片：“思凡。”
“哎。”
“等我......等我......哪天走了......你......一定......记着......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
“......嗯，我知道。”
“咱们回去吧，医生说不能长时间吹风。”男子走到老人面前，把滑落到一边的毯子重新帮老人盖好。老人吃力地睁开眼，她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却忽然潮湿起来，她从来不在这个男人面前哭的，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男人担忧地看着眼前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母亲。老人摇摇头，她轻轻握着儿子修长坚实的手，感觉陌生又熟悉，40几年前它们还是小小的肉肉的一团，如今已经是这样大了。
“思凡啊，妈妈对不起你......”老人忽然把脸埋在苍老的手掌中，泣不成声。
“妈......”男人轻轻抱住了母亲，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被母亲抱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如今他怀里的身体已经消瘦得只剩下硌人的骨头。
“妈妈对不起你......”老人痛苦地重复着，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
“妈，您当初选择把我生下来就已经足够了。”思凡安慰道：“这么多年您一个人把我养大，让您受苦了。”老人摇头，仍旧哭泣着，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在孩子面前哭。思凡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说，他什么都明白。他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就像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如今他庆幸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安慰这个故作坚强了一辈子的母亲。
“思凡，等我不在了......你要跟你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还有，新新已经......大了，别......逼得太紧，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他结婚......我可能赶不上了......我那里......还有......一个玉镯，是给孙媳妇......留的，到时候你替我交给他......”
思凡握了握母亲冰凉的手，说：“妈，您别您说了，您不用担心，您的病会好的，等您好了，我们全家再一起去一次希腊，您不是喜欢那里么？您一定要好好的，还要等着抱您的重孙子呢！”老人虚弱地点点头，“好......好......妈......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夕阳的影子投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像打碎了一块彩色的水晶，平静的海面渐渐泛起波澜，一层又一层海浪互相推搡着温柔地拍向沙滩，然后携着沙砾奔向更深远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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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等我......等我......哪天走了......你......一定......记着......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
“......嗯，我知道。”
“咱们回去吧，医生说不能长时间吹风。”男子走到老人面前，把滑落到一边的毯子重新帮老人盖好。老人吃力地睁开眼，她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却忽然潮湿起来，她从来不在这个男人面前哭的，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男人担忧地看着眼前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母亲。老人摇摇头，她轻轻握着儿子修长坚实的手，感觉陌生又熟悉，40几年前它们还是小小的肉肉的一团，如今已经是这样大了。
“思凡啊，妈妈对不起你......”老人忽然把脸埋在苍老的手掌中，泣不成声。
“妈......”男人轻轻抱住了母亲，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被母亲抱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如今他怀里的身体已经消瘦得只剩下硌人的骨头。
“妈妈对不起你......”老人痛苦地重复着，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
“妈，您当初选择把我生下来就已经足够了。”思凡安慰道：“这么多年您一个人把我养大，让您受苦了。”老人摇头，仍旧哭泣着，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在孩子面前哭。思凡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说，他什么都明白。他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就像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如今他庆幸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安慰这个故作坚强了一辈子的母亲。
“思凡，等我不在了......你要跟你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还有，新新已经......大了，别......逼得太紧，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他结婚......我可能赶不上了......我那里......还有......一个玉镯，是给孙媳妇......留的，到时候你替我交给他......”
思凡握了握母亲冰凉的手，说：“妈，您别您说了，您不用担心，您的病会好的，等您好了，我们全家再一起去一次希腊，您不是喜欢那里么？您一定要好好的，还要等着抱您的重孙子呢！”老人虚弱地点点头，“好......好......妈......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夕阳的影子投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像打碎了一块彩色的水晶，平静的海面渐渐泛起波澜，一层又一层海浪互相推搡着温柔地拍向沙滩，然后携着沙砾奔向更深远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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