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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疑云窦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是初秋了,还未到初秋的时节,北苑附近的一个池子里的荷花便七零八落的都死了,此事在宫中盛传开来。有的说这是耶律一氏的冤屈上大天庭,也有的人说这是因为耶律氏气数将尽,所以连带着耶律氏所居之地荒凉贫瘠的连荷花都长不起来。

    当这些谣言传进北苑的时候,耶律婉仪盛怒,朱素瑾和耶律恒迦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却忍住没告诉婉仪。

    “那起子小人还再嚼舌根,本宫位正未央宫多年,未央宫里凌波池的荷花是宫中开的最好的,不过是墙倒众人推,耶律一族皇上还没说什么,凭什么那些小人要在背后编排?”耶律婉仪怒的伸手拍着摇摇晃晃的桌子,小脸因为生气,气的红彤彤的。

    朱素瑾将那用最末等的茶屑泡的,勉强只算是变了颜色的茶递到耶律婉仪跟前,婉仪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虽说是在冷宫,耶律婉仪一向是最注重气度和举止优雅的,此刻却是再也掩藏不住的怒气,只见她怒的将缺了口的茶盏扔向冯佑淑,佑淑尚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道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手中正捏着茶盏。

    恒迦手握茶盏,冷冷的看着耶律婉仪,兄妹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也不知过了许久,耶律婉仪先是一声冷笑,耶律恒迦抢先开口说道:“婉仪,我以为你还是咸阳王府里举止优雅娴静的耶律三小姐,可是你看你刚刚都做了什么事,你将爹娘的教导悉数忘了么?”

    许是耶律恒迦素日太过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但见耶律婉仪一双水眸蓄满水雾泫然若涕,等恒迦语毕,婉仪忽然着嘶吼道:“没有!本宫时时刻刻将耶律一族的仇恨放在心上,又岂会忘了爹娘的教导!”

    耶律婉仪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兄长耶律恒迦,许久,伸出手指指向冯佑淑,逐字逐句说的极是缓慢,可是那话语却忒沉重,一字一句如铁锤般敲打在耶律恒迦和冯佑淑心间:“她不过是个宫女,不管本宫如何打她骂她,都是她的命数,哥哥你为什么因为一个低贱的宫女如此对我,莫非哥哥喜欢她?”

    “住口!”几乎是下意识的,耶律恒迦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恒迦低头垂首,屋里顿时静的出奇,等恒迦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一片微红,继续说道,“婉仪,论低贱咱们如今比冯姑娘低贱许多,她不过是个宫女,而咱们可能就是罪臣后裔了。哥哥在北苑的这些日子,亲眼所见,冯姑娘是如何对我们兄妹的,你这么做便是恩将仇报,纵使耶律一族蒙受不白之冤,可哥哥却希望我的妹妹还是家中那个温柔懂事识大体的闺秀!”

    大概是因为耶律恒迦提到家中,耶律婉仪眸中的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而下,“啪”的掉在地上,顿时便化作乌有。

    过了许久,耶律婉仪才发现冯佑淑不知何时已适时的退了出去,耶律恒迦看了一眼耶律婉仪,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三缄其口,到最后,却是呜咽着的婉仪先开了口,“哥哥知道提醒婉仪身份,怎的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耶律婉仪微微一顿,语气更加凌厉的说道,“哥哥别忘了,只要爹爹一天不洗脱冤屈,咱们兄妹都是罪臣之后!”

    妹妹的凌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刀刀刻画在恒迦心底最柔软的的地方,可这是从自己的亲妹妹口里说出来的话,让恒迦避无可避,让无可让。

    深深吸了口气,耶律恒迦再次看向耶律婉仪时,依旧是昔日那个贵族少年的模样,虽然脸上贴着小李子容貌的面具,可耶律婉仪还是透过人皮面具看到了哥哥脸上此时的表情,很显然耶律婉仪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哥哥,复又说道:“哥哥是爹爹一手带大的,自然也是清楚北齐律法的,罪臣之后连自由都没有,更别说成婚生子,不管哥哥承不承认你喜欢冯佑淑,可是婉仪是过来人,婉仪清楚哥哥对冯佑淑的感情,做妹妹的,先提醒哥哥一句,用情太深,必会误人,哥哥好自为之!”

    恒迦久久回味着这句话,其中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等他想跟婉仪解释的时候,才发现婉仪早已不在屋里了,顿时恒迦微微有些丧气,难道真的要因为这样跟自己的妹妹生疏么?难道真的像婉仪说的一样,是因为冯佑淑的原因,所以自己才会暂时抛却耶律家的仇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