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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占领湖心岛

    方腊军溃败的船只拼命逃窜,海州船队远远的缀在后面,一路尾随追击。到了湖的深处,前方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湖心岛,方腊军的水寨在东岛,沿着岸边立了栅栏,栅栏外还有木桩,防卫措施还算严谨。

水寨守军早已发现湖面的火光,这时见到逃回来的战船,有的急忙去开寨门,有的叫人上箭塔戒备,顿时乱成一团。

张横的船向马扩的旗舰靠了过来,打出旗号请示:“夜色已深,是否攻击水寨?”马扩想了想,让通讯兵传令,“甲队绕岛巡航,防止敌兵逃离。乙队收降湖面上还能用的敌船。天亮后攻寨。”

起火的船陆续沉没,湖面渐渐归于黑暗,那是吞噬一切、包括光线的黑,恍如巨兽、令人绝望的暗。

虽然不再看到浮尸,可是清冷的风贴着水面吹过来,卷起的血腥气令人作呕,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在这里的大战。

时间之神,仿佛也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蹒跚了脚步。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夜,即便是文盲,也都记住了“度日如年”这个成语。

终于,一丝亮光划过铁幕!还未等这一丝先驱消逝在天际,紧随其后的千万丝亮光拉着手,跃出了地平线,迅疾地蔓延开来,挤占着原本黑暗的势力范围。马扩仰头看着天空,从黑到灰,再慢慢变白,不由失笑,“这景象,却是符合摩尼教‘二宗三际’的说法呢。”

一直守在马扩身边却保持沉默的林冲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水寨里的人,可否先劝降?”未及马扩回答,又讪讪地补充,“咱们的人少,陆上接战,总要有折损……”

马扩打断他道:“这些人死的可怜。可是昨天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摩尼教起事,号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要建立‘天国’,可是啊,据那些逃出来的人说,方腊陷杭州,先是纵兵劫掠,抢无可抢之后,又纵火焚烧杭州城,余火烧了整整一个月,街道上,人的脂油融化成了小河——‘(杭)州即陷,杀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纵火六日,死者不可计……凡得官吏富户,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肠,熬以膏油,备尽楚毒,以偿怨心。’大约,方腊以整个杭州做他的道场,祭练摩尼法术……就算这说法夸张了些,嗯,一切革命行动,无非是靠拳头说话。便如你等在梁山,说的好听是替天行道,吃穿用度哪里来的?这些人都拿着刀,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却不可怜?你要劝降,倒也使得,毕竟咱们人少,能省些力气也好,只不过,劝降的方式嘛……”

马扩劝降的方式是一只小船带着震天雷,在一声巨响中炸开了水寨的大门!

方腊军是以宗教为基的军队,这犹如天雷的攻击,在虔诚的教徒们看来,简直比教中“活神仙”释放的“掌心雷”还要恐怖得多。

而且,昨天落水而亡的那位金盔金甲的骚包将领,就是方腊水军的主将!那是方腊的一个族人。“司行”,是个春秋时代的官职名,在主人出行时主管调配车马舟船,这个“司行方”,其实是说“车(船)队长方某”。“司行方”的死讯传开,水寨里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抵抗。

于是,海州军兵不血刃地接管了水寨。接下来兵分三路,张横的任务是带着通州水军占领码头,搜罗水寨内剩余的船只,包括昨天的缴获,尽快重组船队;林冲负责整顿寨内秩序,布置警戒;关胜则四处巡逻,顺手镇压零星的抵抗。

相对于可容纳十余万人的水寨来说,海州军的巡逻队什么都算不上,若是撒出去,只怕不一刻就会被吞没,故而马扩特别交代,只沿着纵横干道巡视,喝令寨内众人在住处内候命,发现有躁乱者,杀无赦!

关胜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军令,掌中大刀饱饮人血,太阳一照,刀身反射出妖异的红光。到了卯时,滚滚人头使得整个水寨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