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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荒无人烟

    四日后,原州涘县。

    乡间小道上空旷无人,只有一辆马车转着轮毂,压过硬实的土路,不急不缓地行着。

    车夫看起来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郎,身量体型在那,差不了多少。少年穿着布衣,头戴斗笠遮阳,宽大的帽檐下露出线条圆润的下巴。

    拉车的马喘着粗气,有些费力地拖着车厢。

    马车两侧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几乎寸草不生,放眼望去见不到半点绿色。

    土地干裂,裂痕漆黑,好像一直裂到地下几百丈深的地方一样。

    涘乃水边之意,可知涘县曾经也是水源丰饶之地,全因北面的高山顶上常年积雪,积雪融化汇流成河。可从去年初冬开始,原州的土地上就没再下过一滴雨,高山上的积雪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纵贯南北的大衍江逐渐干涸。

    马车右侧的低洼之地,就是原先的河床,如今连河底的泥沙都结成了硬邦邦的土板,河床上躺着不少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车轮后扬起大片尘土,风一吹,那砂子就打在人脸上,说句话都能吃一嘴砂子。

    现在的原州除了土和灰什么都没有,村里的屋子都空置了,埋在沙土里,干枯的葡萄藤还挂在架子上。

    马车车帘掀起一条缝,有人在里面说话。

    “姑…望月,马是不是走不动了?”

    仔细一听便知道这是文南的声音。

    她们挑来拉车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马,脚步轻盈,适合赶路,这马走了一天,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步子越发缓慢起来。

    车夫头一抬,露出望月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她偏头对文南说:“因为没水喝吧,这地方半滴水都没有,咱们带着的几个水囊也不够。”

    “那马要是渴死了……”

    “咱们就只能步行去衍江城了。”

    水囊里就那么些水,若是想要马不渴死,她们两个就得渴死。

    四日前的晚上,她对着文南和连英道出玉竹死讯,两人悲痛万分,也无法理解玉竹背叛宣荣府,指证诬陷望月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