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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但他仍旧选择压抑怒气,慢慢地一字一句问:“去美国干什么?”

    “上学,我妈找了所学校,把之前拖欠的学业先完成。”

    林陆骁声音也没了温度,他的耐心在认识南初之后就日益见长,“你去你的美国,完成学业就回来。”

    鹿山只用一年就能回来,再不济,她两年总能完成学业了吧?

    “其实你我都清楚,等待是漫无目的的。我要完成的不止学业——”

    这个过程很漫长,一年不短,十年不长。

    他忽然弯腰,背脊弓着,手搭在腿上,气急败坏打断她:“那你想怎么样?!”

    她漠然,手去摸他的黑发,目光眷恋缱绻。

    “说实话,舆论爆发的那刻,你有没有一瞬间的后悔?你父亲入院你很自责,同样,在这件事上我很自责。”

    林陆骁站起来,直接抽了边上的衣服,一边从头上套进去一边一字一句阴鹜道:“除了分手我不答应,其他的随你。”

    然后是外套,拉好拉链,林陆骁盯着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没情绪道:“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对不起。”

    南初低头说。

    像点了炮仗,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炸了,隐忍维持的风度全然崩裂。

    他本来就没什么风度。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是他从前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彪的。

    林陆骁掐腰站在门边上,舔着嘴角,极具嘲讽的笑:“玩儿我是吗?”

    南初摇摇头,“在一起是认真的,分开也是认真的。”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解决现实的问题。

    在这之前,南初觉得她不该用承诺去捆绑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这么好、骁勇善战的队长。

    爱情,其实应该随遇而安。

    林陆骁站在门口,神色冷然,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眉峰此刻却因为愤怒紧拧,凶相毕现。

    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抄在兜里的手拳头攥得发紧,连声音都充满了血性,生怕他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就朝南初砸过去。

    “你他妈心里是不是还挺得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活该在原地等你?神他妈的认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说完,他直接走了。

    房间恢复寂静,仿佛谁也没来过,一切恢复如常。

    床上的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泪,撇开头。

    窗外寂静,枯木繁枝,泛黄的叶片落了地,枝桠又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那都是希望呀——

    可身边是即将要远行的爱人。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独行。

    没有同伴,没关系,远方还有爱人呀——

    ……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陆骁从林清远病房出来,在门口抽烟的时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当下,把烟踩灭,手去攀窗棱,熟门熟路地再次翻进南初病房。

    等他勾住栏杆,翻身站定,阳台门没关紧,从窗外望进去,里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漆黑,窗帘空空荡荡飘着,床上哪还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风呼呼刮着。

    手掌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一看,是刚爬上来时被窗棱的刺边扎破了,血汨汨冒着。

    被他忽视了。

    门外正有护士在查房,大概是瞧着这虚掩的房门有些怪异,忍不住推开看了眼,瞧见漆黑的房间里,病床上模模糊糊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啪”一下按亮灯,壮足了胆大吼一声:“您哪位?!”

    房间一瞬打亮。

    男人不适应这突来的亮光,眯了眯眼,才慢慢转过去看她。

    林陆骁仍是那件黑色冲锋衣,拉着衣帽,拉链拉到顶部,挡到鼻子过,护士就这么瞧着露出的那双眼睛,直觉这人长得帅,心倒宽了几分,又问一遍,这回缓了神色:“先生,您找谁?”

    “这病房的人呢?”

    他声音低哑,带着独有的性冷感。

    护士记得,“出院了,听说今天去美国了。”

    这话是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那姑娘说的,说要去机场赶时间。

    护士讲到这儿,忽然想起,刚过来收拾东西时候的场景,“她朋友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她自己无聊,就在这儿叠被子,叠了好久,拆了叠,叠了拆,还是那种军队里的豆腐块,叠地齐齐整整的——”

    他忽然低头笑了下,自嘲的。